颖昭仪神色一凝,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。
这些小伤,按着君宸州的习惯他素来不将这些小伤放在心上,她记得有一次他不慎擦伤,还是自己劝了多次他才准许自己给他涂药,也根本不会让杨海上药。
那又是谁给他上的药?
颖昭仪垂下的眼睫掩盖住了眼中的深思,她又想起刚才那个宫女。
直觉告诉她不对劲。
不过这些事情也只在她脑海中飞快闪过,颖昭仪面色丝毫不变,嗔道:“那就好,皇上白白让臣妾担心。”
君宸州微微颔首:“朕知道你体贴。”
颖昭仪这才重拾笑意,她挽起袖子给男人研墨,缓缓开口:“臣妾刚刚走来,瞧见内务府的人十分忙碌,这才想起后日就是大选的妹妹们进宫的日子了。”
君宸州提笔在奏折上落下朱批,闻言也只是稍稍顿了下,他倒是忘了这事。
“可是扰到你了?”
“哪能呀…”颖昭仪语气娇嗔,又带着丝恰到好处的醋意,“臣妾就是感慨,新入宫的妹妹们二八年华,都把臣妾比下去了。”
颖昭仪能够受宠多年,很是会拿捏分寸,适当地表现出吃醋满足男人的心理,又不会让人感到厌烦。
君宸州放下笔,看向她:“比不过你的。”
短短一句话便把颖昭仪哄得开心,她眉眼含笑,拉住了男人的手:“皇上惯会说这些,哄臣妾开心。”
两人闲聊了一会儿,看着天色渐暗,颖昭仪有心想留在乾元殿用膳,但君宸州蓦然开口:“时辰不早了,朕让杨海送你回去。”
颖昭仪脸色一僵,心下有些不甘。
但她也不会忤逆男人的话,只是撒娇道:“臣妾还想和皇上一块用膳呢,既然皇上要忙,那改日再来臣妾宫中用膳可好?”
君宸州淡声道:“好。”
从乾元殿出来,余晖已经落在了殿宇上。
颖昭仪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眼四周,但除却几个小太监,谁也没看到。
“娘娘?”锦心唤了她一声,颖昭仪这才收回目光。
“走吧。”
——
崇安五年,四月初八。
是个顶好的日子。
春光融融,和风阵阵,松木中夹杂着青草的芳香,宫中各处的花苞竞相开放,姹紫嫣红。
这日是今年大选的秀女入宫之日。
年初太后和皇后共选了四名秀女,按照位份高低都已入宫,一大早便到了坤宁宫殿外,等着向皇后请安。
颖昭仪照例来得很早,她一袭盛装,张扬明媚地走进殿中。
给比她位份高的贤妃顺妃微微福身,颖昭仪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:“今日姐妹们倒是来得早。”
“宫中难得这般热闹,可不得早些来。”贤妃微微笑道。
颖昭仪施施然坐在椅子上,环视了一遍四周,见众人脸色各异,但都谈不上多开心。
她勾了勾唇角,端起茶盏轻抿一口。
不多时,皇后便走了出来。
她今日一身明黄色宫装,头戴琳琅金珠,皇后样貌不及颖昭仪,但通身雍容华贵的气势倒也不会输人一头。
她落座后,看了眼唯一空着的位置,是李昭媛还没到。
宫中近年就属颖昭仪和李昭媛最得宠。
但颖昭仪从不在请安这事上迟到,她虽得宠,可在众人眼中素来懂得拿捏分寸。
君宸州喜欢懂规矩的人,颖昭仪聪明,自然也不会在这些礼数小事上坏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。
恃宠生娇可以,但过了那个度就是自取其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