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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任凉和妹妹任茵被安排住在正房后面的两间小房子里,紧挨着后墙,是之前翻修祖宅的时候剩下的两间,因为位置不好,所以没怎么修整,平日做库房使用。

云歌进去的时候,任凉正跪在床前,握着妹妹的手发抖,屋子的窗户很小,光线昏暗,有股潮湿腐烂的味道。

族长家的长媳开口,“凉儿,七嫂子会些医术,这会儿来不及请大夫,先让七嫂子给茵姐儿看看。”

任凉抿嘴,发红的眼睛看向云歌,他知道自己手里已经没什么银钱了,也没有面子让族长家大费周章去镇上帮他请大夫。

娘被害了,妹妹也命悬一线,是他这个做儿子做哥哥的没用,护不住最亲近的人……

任凉嗓音沙哑,“求七舅母发善心救救我妹妹。”

云歌叹了口气,“你站在边上别挡光,待会儿还有要用你的时候。”

任凉踉跄着让开,云歌蹲下来查看床上的小姑娘,任茵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,浑身虚汗,面色发黑,一只手捂着肚子蜷缩着,云歌扒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,瞳孔都有些涣散了。

再不急救,可就真要回天乏术了。

云歌手在任茵细弱的腕子上搭了十几秒,然后伸进衣服摸她的肚子,一边有技巧性地揉一边观察神色,渐渐揉到肠子的位置。

“这是吃了断肠草,虽然剂量很小,但没有及时洗胃,喝的药不对症,小孩子抵抗能力又弱,越拖越严重了。”

断肠草也是一种中药,开着小黄花,和金银花很像,但药性极毒,采药的时候如果发现了断肠草,附近一片的药材都不能用了。

这药只能少量外用,绝不可内服,云歌听说曾有人把断肠草误认为金银花摘下来服用,一夜过去腹痛难耐死于非命。如果没有专业知识,最好不要自己采药。

任凉本已接近绝望,见云歌说的十分笃定,有理有据,眼中又燃起一缕细弱的火苗。

“七舅母可还有办法?”

“有。”云歌也不卖关子,一边挽袖子一边说,“弟妹,劳烦你帮忙烧一锅热水,再从灶膛里掏一大包干净的草木灰过来。”

“任凉,你去找谦义,请他速去镇上张老大夫的医馆买一钱绿豆、两钱金银花、三钱甘草,就说是云氏要的,请他费心挑品色最好的药材。”

云歌的声音并不高昂,但沉稳又利落,让人下意识随着她的话去做。

任凉这些日子为了给妹妹看病,记了许多药材的价钱,云歌要的这几样东西都不是太贵的,他手里剩下的钱还够用。

谦义性子和善,待人真诚,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,是真心同情任凉兄妹。他爽快答应了任凉的请求,拿着钱赶驴车去镇上买药,白家村距离岩滩镇很近,驴车赶快点一刻钟就能到。

族长家的厨房正在做饭,火是现成的,锅也是热的,草木灰和热水很快就送来了。

云歌把水掺到手指伸进去不凉也不热的温度,将草木灰倒进去混匀了,半扶起任茵,一只手撑着脖子,一只手捏开她的嘴,让任凉把水灌进任茵口中。

云歌的手法很专业,是当初在规培医院打杂练出来的,哪怕任茵神志不清也没有被呛到。

床边放着一个破旧的木桶,每灌进去三大碗,云歌便施针为任茵催吐,头几次吐出来的水酸臭难闻,隐隐发黑,到后面清澈起来,只有一股淡淡的酸味。

任凉自然不会嫌弃妹妹,云歌也面不改色,医生面对病人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境界。

现代中医学生和西医学生一样,都要去医院规培,云歌的学校要求所有学生规培时全科室轮换,刚开始的时候,云歌的父母还担心自家千金受不住医院的忙碌和环境,但云歌全坚持下来了。

白鹤明也来到了小屋子,站在门口看着云歌,回忆现代的事情。

当初云歌在医院规培很忙,常常顾不上吃饭,他心疼,得空就在云歌值班的时候买些她爱吃的碱水面包去看她。

白鹤明身高腿长,长相帅气,云歌的同事们都来打趣,云歌索性挽着他的胳膊,大大方方地炫耀自己的三好男友。

当时只道是寻常……

把胃里的脏污洗干净了,任茵稍微舒服了一点,不再蜷缩着,浑身脱力地躺回床上,嘴唇轻轻蠕动,发出气声。

云歌俯身一听,愣住了。

任茵在喊娘,只是一声声叫着娘。

任凉抬头看着破旧的屋顶,强忍住眼泪,云歌心里也有些难受。

无论多大的人,身份尊贵还是卑微,真的遇上过不去的事情,真的疼了病了,心里委屈了,最先想到的永远是自己的娘。

云歌看着床上这个才十岁的小姑娘,放到现代,还是个三四年级的小学生,模样和亲哥一样长得极好,被毒折磨的瘦成了一把骨头。

原书里任茵的命运及其可悲,只是女主青云路上的一个工具人,女主从不治愈她,每只次花少量积分给她续命,以“可持续发展”的思路一次次收取她和她哥的气运。

任茵虽然活着,却一直被病痛折磨,仅仅吊着一口气,任家兄妹不知实情,对女主感恩戴德,后来任茵为女主挡刀而死,结束了自己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工具人的一生,任凉则作为“忠犬男配”继续为女主鞍前马后。

任茵是云歌在原书里比较喜欢的角色,当初看到任茵为女主挡刀强行下线,云歌还气到在评论区骂了人。

云歌重新给任茵施了针,摸了摸她的小脸,“好孩子,没事了,安心睡一觉吧。”

任茵迷迷糊糊地听着,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度,呼吸一点点平缓下来,任凉定定看着妹妹和云歌,暗黑色的眸子里渐渐闪烁起别样的东西。

过了一会儿,谦义从镇上买药回来了,他知道事情紧急,把驴车赶得飞快,前后用了不到两刻钟。

“张老大夫一听是七婶子要药材,亲自取了品质最好的药,还问七婶子这是在治什么病,想讨个药方呢。”

云歌无语,那位精明的老大夫是真的盯着她的方子不放了。好在谦义是拎得清的,知道一个能解重毒的方子价值多少,什么都没透露。

任凉见妹妹状态好转,紧绷的心神稍微松了一点,拿着药材包去房后找小泥炉煎药。

任茵这些日子喝了不少药,小泥炉和砂锅都是现成的,因为族长家有人嫌晦气,所以不用的时候都藏在房后。

任凉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搬出来,突然听见墙那边隐隐有说话声,是族长家除了长媳外的几个儿媳。

任凉本不想多听,但关于他和妹妹的话语,却钻入他耳中,强迫他停下脚步。

“本以为任家那丫头终于要死了,怎么又救回来了。”

“不管她死了活了的,公爹已经决定了,过两日就借给他们一点荒地一间房,让他们自己谋生,以后就不关咱家的事了。”

“早该如此,他们娘也不是咱家多近的姑娘,一个远亲罢了,哪有一直赖着的道理!”

“为了他们,还和任氏闹僵了,唉,谁叫事情已经闹出来了,为了白氏的面子只能管一管。”

“要我说,当初他们娘仨一起死了就好了,两个孩子不留在世上受罪,事情不败露,咱们什么都不知道,也就不用烦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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