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晨会,沈湘到的时候,没想到储烨也在。
萧云萝坐在他身边容光焕发,嘴角含着笑意似是在攀谈着什么。
昨晚她不在,陛下也不知道唤的哪家娘娘伴驾。
明明这几日他们食寝都在一起,就因为昨天晚上她跟洛洛吃了个晚饭,便不要她跟着一起睡了。
不要就算了,还派李德泉来吓唬她,让她不敢走夜路去找他,她只能害怕的抱着洛洛睡。
想到这,沈湘眼眶泛红,鼻子酸酸的。
“臣妾给陛下、皇贵妃娘娘请安。”众嫔妃到齐后一起行礼。
储烨视线落在一旁站着不动的沈湘身上。
她今日穿了身绿色襦裙,站在那眼神中满是倔强,就是不行礼,但储烨也没打算责怪。
他挪开视线,淡淡道:“免礼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“朕今日来,是为了赏花宴一事,太皇太后尤为看重,往昔皆由先皇后操办,今朕决意将此重任托付于皇贵妃,望尔等务必全力辅佐。”
萧云萝大喜,连忙对着储烨微微欠身,笑道:“谢陛下,臣妾定不负陛下重托。”
“嗯。”储烨点头。
在场众嫔妃羡艳的看着帝妃情深。
自打先皇后娘娘走后,这赏花宴便一直停歇。
今年复又举办,还是皇贵妃娘娘主持,可见陛下对皇贵妃娘娘的重视。
萧云萝回到凤椅,对着众人不紧不慢道:“往年赏花宴,都是由顺妃弹琴,宁妃唱曲儿,纪婕妤舞剑,各宫妃嫔各施所长,那沈昭仪呢?”
沈湘回答:“妾身也会弹琴。”
“哦?那倒是跟顺妃撞上了,本宫记得顺妃还会描摹景色,那倒不如今年顺妃换个别的花样?” 萧云萝眉目轻抬,语气不容置喙。
顺妃狠狠盯了眼沈湘,眼中厌恶快要迸发出来。
在场的嫔妃谁人不知她最拿手的便是《潇湘水云》当年她就是凭借这首曲子,让陛下好生称赞了一番。
没想到沈湘不但同那个贱人长的很像,就连贱也是大差不差。
顺妃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,拖长了音调:“臣妾哪敢跟新人抢风头,只不过啊就怕妹妹技不如人,扫了老祖宗的兴。”
沈湘现在本来就在气头上,张柔儿还火上浇油,她没好气道:“你上辈子是横死的吗?怨气这么大,我又不是草船,你的贱能不能别往我这放?”
“你!沈昭仪你竟敢以下犯上!”顺妃胸口剧烈起伏,她起身来到帝王面前跪下,诉状道:“陛下,沈昭仪在您面前都敢这般放肆,若您不在只怕是骂我们众姐妹更加恶毒!臣妾求您为我们做主啊!”
这个场景,让沈湘回想起了上辈子顺妃也是差不多的话术控告她的。
那当时的储烨在想什么呢?
他们携手多年,从年少情深,走到少年帝妃。
最后再到生死两隔,她的离开会不会让储烨多难过一会儿呢?哪怕是半年。
储烨神色淡然,缓缓道:“放肆。”
莲心惊的悄悄戳沈湘的后背,她不情不愿的也跪到储烨面前。
沈湘抬眸对上他冰冷的眼神,只觉得全身上下冷的发颤,她眼底烫烫的,泪水不受控制的掉落。
在场众妃嫔噤声,同情,可怜,看好戏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向她。
储烨眸色一怔,心里在反思刚才的语气,还未开口便听沈湘哽咽的声音传来:
“陛下说臣妾放肆那臣妾便是放肆,陛下要怎么样惩罚臣妾,臣妾心里都接受。”
沈湘咬住嘴唇,声音带着点怨:“陛下的喜爱就如同那天气,昨日还是晴空万里,今日不知怎么得竟就乌云密布。”
不但乌云密布,而且还电闪雷鸣,甚至往她身上劈。
要不是看在是沈昭仪,李德泉现在已经开始臭骂了。
他站在陛下身后使劲给她使眼色。
顺妃眼中夹杂着几分戏谑,正准备看帝王震怒,耳边传来的话,让她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:
“沈湘,朕何时说过要罚你?”储烨声音温和悦耳,夹杂着点无奈,“朕怎得就对你乌云密布了?”
沈湘不说话,脸哭的红红的,嘟起嘴摆烂般不想看他,自己生闷气,一副任君处罚的模样。
储烨声音暗了暗:“顺妃,朕知你琴艺甚好,沈昭仪年岁浅,你一向端庄识大体,张县令此次又治水有功,你跟至亲多年未见,是以,百花宴当天朕会邀张县令前来。”
众妃心里明了。
陛下是在帮沈湘。
但要不说当局者迷呢。
“陛下……!”顺妃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,声音却已哽咽,眼中满是感激与惊喜。
自入宫以来她同父兄已三年未见,上次见面是在弹劾沈湘的大殿上远远看了一眼,这还是萧云萝许她的。
她不受宠,在这宫里能写书信打点奴才的银两少之又少,几乎半年才能传一封。
听说前几日母亲在家中摔了一跤,找了好些大夫来也无济于事,母亲整宿整宿疼的睡不着觉。
“陛下,臣妾能否求陛下在家人进宫当天,请御医看一看母亲的脚疾。”顺妃恳切,几乎用着哀求的语气。
储烨起身下台阶,声音温润如玉,眼底携着冷意:“那可真不巧,那日朕正好给太医院告了个假,沈昭仪近来身体不适留了个王太医照料,顺妃可以问问她愿不愿意借?”
龙袍拂过沈湘的衣袖,李德泉捏着拂尘赶紧跟上。
众妃行礼:“恭送陛下。”
帝王前脚刚走,后脚李德泉就急匆匆跑了进来,看到沈湘的瞬间立刻跑到她身边,低语道:“娘娘,陛下唤您去养心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