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湘已取了银针。
这是顾青野找人专为她打造的,送与她时还问了一句,“你如何习得的医术?”
叶家人早已不在,无从查证,叶湘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,“我祖母会一些医术,幼年的时候教我一些,我又看了许多医书,略通一些。”
顾青野也不知道信没信,此后也没再问了,只当医术是叶湘的消遣,并不放在心上。
而叶湘会医术的真正缘由是沈父的三弟,无人知他是沈家人,他逍遥四海惯了,人都称他一声沈神医。
三年前沈家被灭门,沈神医恰好归家,没有躲过那一劫。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
咳嗽声刚起,叶湘的针已经入了少年手上的灵骨穴,大白穴,火腑海穴,天地人士三穴,曲陵穴,四花外穴,土水穴。
她下针极快,素手宛如翩翩起舞的蝶,瞧着温柔蹁跹,下针却极有力气。
神针八法为沈神医的独家绝学。
至今,也就叶湘习得。
其中一法,进针时在病人咳嗽时,可减缓病人的痛楚。
“此法可暂缓你咳嗽。”
少年点点头,额头上已经满是大汗,叶湘取来毯子盖在他身上。
待咳嗽减缓,叶湘便收了针,提笔开了药,方子递给王婆子,“问诊不收银钱,可抓药仍是要收的。”
王婆子已经很感激了,连连道,“应该的应该的,哪能让叶大夫自己贴补药钱。”
取了药,一老一少搀扶着出了门。
伙计和金儿都看呆了。
叶湘瞧着外头的雨,似在等待。
一月之后。
王婆子和少年走在长街上,少年已不需要搀扶,面色也没从前苍白,虽然还时不时咳嗽几声,但已经没那种压在肺里的闷声感了。
路过认识王婆子的啧啧称奇,便问,“王婆子,你家三郎是从何处寻的名医,瞧着竟然大好了。”
儿子的病好转,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婆子了,从前的大嗓门又回来了,“是小货行街的那位年轻大夫,姓叶,虽然瞧着年轻,且医术真不错的!”
有人围了过来,将信将疑,“那一定要花很多银钱吧?”
王婆子摆摆手,“没花银钱,叶大夫说了,凡是疑难杂症去悬壶堂都不收钱。”
这一下就炸开了锅。
盛京看病是个花钱的事,尤其是大病,三天两头要上医馆的门,去一回就是一回的银钱,金山银山也是花不起的,有时候即使是花了金山银山人还留不住。
王婆子儿子的事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。
悬壶堂一改往日的萧条。
送走一位风寒发热的,金儿捶了捶腰,倦色之余也带着兴奋,“主子,咱们总算是有银钱进账了。”
却见叶湘依然坐在那,还是如那日雨天一样的神色看天,丝毫不见高兴,不免疑惑,“姑娘怎么了,可是累着了?”
收回神思,叶湘摇摇头。
天擦黑的时候叶湘回国公府。
每一次回去的时候并不走来时的那条路,而是绕了几条巷子,经过一处豪华的门第,门口两座石狮子都霸气的很。
金儿见叶湘次次都抬头看,是她看不懂的神色,像碧波下翻流的暗涌,“姑娘可知道这个计府?”
“这么富贵的人家我怎么会认识呢。”
“ 说起来,奴婢记得锦西城好像也有一位计姓的富贵人家,小时候娘带我从他家府门口经过,也和面前这座府邸一般豪华。”
金儿自顾自的说着,没看到叶湘眼里迸发的恨意。
“雪儿,这是爹爹的朋友,他在爹爹最困难的时候帮过爹爹,本是说好两家定个娃娃亲,不料两家都是女儿,你就喊一声干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