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嬷嬷大惊,面容一阵扭曲,连忙跪了下去,“老奴没有!请老夫人明鉴!老奴对三姑娘忠心耿耿,从未说过那些话!”
“忠心耿耿?”姜窈低着头,一副伤心欲绝又努力坚强的模样。
她上前,揪着姜老夫人的袖口,眼中泛着泪花,“祖母,还有一件事,我屋里的首饰,除却那些刻了姜府字样的,被这‘忠心耿耿’的嬷嬷偷去了不少,祖母可以现在派人去她房里搜。”
“你、你怎么知道!?”
楚嬷嬷猛地抬头,用怨毒的表情朝姜窈看去。
今日偷的那几样,她还没来得及转运出去,就被姜窈带着来了静雅堂,哪里来得及销赃。
“嬷嬷,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?”
姜窈吐出一口气,脸上笑容惨淡,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。
“我这次病愈过后,只觉得脑子却越发清明,听闻你家有喜事,我还叫人打了长命锁送去,你竟还偷父亲送我的首饰,可你在我身边这几年,我何时亏待过你?”
“你为何要离间我与祖母?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?”
楚嬷嬷头上冷汗如雨,却很快反应过来。
不能说,若是说了,她全家怕是都要遭殃。
“没人指使!是、是老奴鬼迷心窍……”
可姜老夫人什么事没经历过,她转着手里的念珠,不知想到了什么。
“去查这奸仆的卖身契,看是谁买进来的。”
方嬷嬷动作很快,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便回来了,“禀老夫人,这楚氏当初是大夫人买回来给三小姐的。”
“叫柳氏过来。”
半刻钟后,柳氏姗姗来迟,原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,瞧见地上被捆了手脚的楚嬷嬷,心中一紧。
楚嬷嬷被堵了嘴,这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冲柳氏疯狂摇头。
柳氏哪还顾得上她,瞧姜老夫人面色不虞,连忙墩身行礼,“这是怎么了?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。”
姜老夫人自顾饮了一口茶,头也不抬问道:“这嬷嬷当初是你寻给三丫头的?”
这等奸仆,竟在背后挑唆!
幸亏三丫头并未全信,知道过来问问她这个老婆子,不然这事一辈子怕都说不清了。
想到这,姜老夫人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氏,心中又生起一股气。
瞧这奸仆穿金戴银,可怜她三丫头头顶上就戴了一支素钗。
不知有多少都进了这吃里扒外之人手里。
“这么久了儿媳也记不清楚,瞧着倒像是我在人牙子那买来的,只是不知犯了什么错,竟叫母亲如此生气。”柳氏硬着头皮开口。
姜老夫人瞪了柳氏一眼,拿起手边的茶盏,狠狠摔在地上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:“这奸仆离间主家关系,盗取主家财务,姜家可容不得这等奸仆。”
“什么!”
柳氏顿时大怒,指着楚嬷嬷怒道:“竟有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!你全家的性命都不想要了吗!?”
楚嬷嬷伏跪在地上,知道这是在警告她。
若是她将大夫人供出来,全家的性命怕都保不住了。
楚嬷嬷只不停地磕着头,嘴里不清不楚的求饶,“是老奴鬼迷心窍,全是老奴一人的错!”
“来人,将她灌了哑药连这卖身契一同卖出去。”柳氏冲着身后招了招手。
身后的嬷嬷手拿一琉璃小瓶,朝地上的楚嬷嬷走去。
楚嬷嬷被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按在地上,紧闭着嘴,满脸绝望。
“等一下。”
姜窈重新端起一杯新茶,送到姜老夫人面前,“祖母息怒,说到底也怪我听信谗言,平白浪费了这么多与祖母相处的时光。”
姜老夫人接过茶盏,心疼的拍了拍孙女手背。
她自个儿的女儿远嫁,一年都见不上一面,而姜窈还在襁褓中之时就被姜明籍抱给了她,这其中投入的情感自然不少。
柳氏见不得她俩亲近,拧着眉问道:“还要等什么?赶紧拉下去,别碍了母亲的眼。”
“大伯母先别急,这人还偷了我许多首饰呢。”
姜窈抬起头,冲着柳氏不紧不慢地开口,“总得问清楚,那些物件被她卖到了哪去,那些银两又落到了哪。”
闻言,柳氏身形一怔。
楚嬷嬷变卖首饰的银两,有一多半都进了她的口袋。
可姜窈这丫头怎么知道?
不!一定是诈她的,不能慌。
这楚嬷嬷的全家性命都捏在她心里,就算姜窈问,也问不出什么来。
“哎呀,这事得好好问清楚,窈儿你快问吧。”柳氏挤出笑容说道。
姜窈嘴角噙着一抹淡笑,眸色却显得越发黑沉。
这柳氏心思深沉,不得大伯父喜欢,外出经商将她留在家中,本意是叫她同姜老夫人与三房打好关系,谁知柳氏在府中小动作不断。
特别是生了姜文参之后,当时原主还养在姜老夫人院里,姜老夫人虽欣喜这府里诞下的第一位公子,但对姜窈也不曾亏待。
甚至因为养在自个儿身边,吃穿用度都是亲力亲为。
落到柳氏眼里,自然成了姜老夫人偏心三房的证据。
想她大房的嫡子,竟然还没有三房的庶女受重视,这才想出了这么个计谋。
楚嬷嬷打着为原主好的名义,这些年不知给姜窈灌输了多少挑拨离间的话。
而柳氏,姜窈打量了一下她,腰间宝石腰带,头顶珍珠翡翠,耳畔还挂着蓝宝石,手上光戒指都戴了五六个,一身可真是富贵无比。
姜家如今并未分房,姜老夫人亲点由沈氏执掌中馈。
府里月例都是按规矩发放,就算大伯父偶尔寄银两回来,柳氏怕也买不起这么多好东西。
姜府里守门的小厮不少,若是没有人打点,楚嬷嬷偷的那些首饰压根运不出去。
姜窈在心底嗤笑一声,合着就原主一个冤大头。
“到了这个时候,你还要咬紧牙关不说吗?”
“三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柳氏抿着唇,面露不耐。
“此人都说了全是她自个儿的主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