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溪无奈摇头。
“跟我今天扮成什么模样没有关系,是他们心里本就不纯粹,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,却既要又要……太贪心了。”
说完,她从储物箱里抽出几张卸妆湿巾,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。
渐渐露出原本那张漂亮的小脸。
身上的气质也随之一变。
又变回素来那个冷静淡漠的模样。
“学姐,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,完美的男友:不吸烟,不喝酒,不欺骗……不存在。”
“所以如果你对感情一开始就抱着追求完美去的,最后,大概率会失望。”
“男人跟女人不一样,女人的感情比较纯粹,但男人的感情里,掺杂了太多利益和算计。”
想到刚刚那个男人在看到表姐的一刹那,眼里浮现出的诸般情绪,震惊、慌乱、紧张、心虚……
可唯独没有后悔。
他只是遗憾没有更小心一点,被她发现了而已。
南溪掏出手机,翻出前几天外婆病友给她分享的一段视频。
女人在镜头前哭诉:
“他婚前明明对我那样好,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?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?”
下面有男网友诚实评论:
「我们一般会演到骗你们生完孩子为止。」
更有甚者,直言:「你还能演到生完孩子,我不行,我最多演到她孕中期。」
当时跟她分享的病友大妈,语重心长地感叹道:
“看到没,南溪,你们小姑娘千万不要被男人的外表和一时的表现欺骗。”
“男人都是天生的演员,他会因为想要得到你,或从你身上获取什么,从而扮演出你心目中那个理想的样子。”
“等得到你之后,或利用完你之后,他就觉得没必要再装了……”
“所以你以后挑男人千万要睁大了眼……”
“或者,就用男人的思维去谈恋爱,用魔法打败魔法。”
南溪当时的感慨还没这么深,此时,只觉得唏嘘。
然后把病友大妈的观点分享给白诗琪。
末了,又说:
“学姐,我记得有个作家说过,真正的情种只可能出生在大富贵之家。”
“因为他们从一出生就拥有了满足物质生活的所有基础。”
“生活优渥,有大量资源和闲暇,不需要女人给他的财富和地位锦上添花,只需要给他提供情绪价值就行。”
“只有这样,才能催生纯粹感情。”
“而普通人,整日为生计和前程奔波,整日为阶级跃升绞尽脑汁,怎可能产生纯爱?”
白诗琪一怔,愣了好几秒后才叹出声来。
“南溪,你说得对,是我们太过理想主义了。”
“不过这样也好,表姐终于能下定决心了,本来这种父母不看好的感情就走不远。”
南溪对她的话不置可否。
只是经历过这两次后,她更加看清了男人这种生物。
如果说她曾经对谈恋爱什么的,还留有一丝丝憧憬。
如今……
呵呵!
男人就是种祸害。
女人只要沾上他们,就是悲剧的源头。
……
薛瑞琪信守承诺,南溪的账户里,又多了四万块。
可还来不及高兴,医院里外婆就遭受了一次严重感染。
钱像流水般花出去,南溪连心疼的时间都没有。
看着躺在ICU里的外婆,她只觉得心如刀绞。
恨不能把外婆身上的所有病痛都过到自己身上。
商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时,林医生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。
“医院从国外引进的这种新药,虽然贵了点,但效果要比之前的好很多,病人也能少遭些罪……”
话到一半,林医生看着南溪那张越来越清瘦的小脸,突然住了嘴。
后面的建议实在说不出口。
南溪咬咬牙,抬头看向林医生,“不管多少钱,那新药,我们用。”
“至于钱的事……你放心,我一定会想办法的。”
林医生叹了口气,在南溪走到门口时,叫住了她。
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。
“南溪,这是我们科室所有医护人员的一点心意。”
南溪看着那个信封,手像灌了铅一样,迟迟抬不起来。
外婆曾说过,不到万不得已,不要手心向上。
因为尊严一旦掉在地上,就很难再捡起来。
可现在,命都快没了。
尊严,还有用吗?
林医生暗叹一声,抓起南溪的手,把信封放到她手里。
“你别多想,就当大家借你的,等你将来有钱了再还给我们,好不好?”
说起来,她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呢。
想想家里那个只考上二本,比南溪还要大上一岁的漏风小棉袄,如今还在搂着他的腰撒娇,试图多要点零花钱去看漫展……
唉……
人跟人真不能比。
心塞!
林医生摸了摸,又从衣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,塞到南溪手里。
语重心长道:
“南溪,你外婆的病是个长期系统性工程,你千万要挺住!”
“别你外婆没事,你先倒下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南溪,对自己好一点。”
南溪一手抓着信封,一手攥着一颗巧克力,鼻梁直发酸。
后退一步,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林医生,谢谢你们!”
“这钱……我将来一定会还的。”
*
好不容易等到外婆出了ICU。
南溪不放心,给外婆陪床,半夜突然被一个噩梦惊醒。
她一个猛子翻跳起来,扑到外婆床边,把手指放到外婆鼻下。
感受到平稳的呼吸,这才骤然松懈下来。
摸摸一头的冷汗,南溪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。
迷迷糊糊的,走错了方向。
想折回去时,突然扫到一间房门半开的病房里。
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漂亮女人,满脸泪痕,一手拿着把水果刀横在另一只手腕上。
而那只手腕上,原本就包着一圈纱布。
她面前站着一个穿商务西装的男人,但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。
夜里安静,两人之间的对话顺着门缝飘了出来。
男人的声音斯文又清冷。
“你就算再划一刀下去,他也不会来看你一眼,何苦呢?”
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,说出的话几乎有点歇斯底里。
“我到底哪里不好?”
“明明他要求我做的事,我都做到了。”
“不就是上次他让我做一顿饭宴请朋友,我做得难吃了一点吗?”
“就为这点小事,他说不要就不要我了,为什么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