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,宋胭被闹钟的声音吵醒。
她睁开眼睛,看着身处的环境,有那么片刻的时间,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。
反应了两分钟后,她才像是回到了现实生活里,这是霍成简家里的次卧。
宋胭几乎做了一整夜的噩梦。
其实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做过噩梦了,也很久没有再梦到记忆里那个人。
或许昨天是因为真的太紧张了,害怕霍成简也出事,要真是那样,她连最后一个念想也看不到了。
那人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,也将会不复存在。
宋胭闭了闭眼睛,再睁开。
调整好心情,起床。
备忘录上的日子提醒她,今天是妹妹要做透析的日子。
妹妹宋暖今年十四岁,一个原本很漂亮的小女孩,却因为几年前查出了尿毒症,现在已经透析了四年了,器官移植需要排队,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上他们。
宋胭下楼,在天色还没亮的时候开始处理海鲜,淘米,煮粥。
她也没去敲霍成简的门,让他多睡会儿。
等宋胭吃完早饭洗了碗,却见霍成简从楼上下来了。
他明显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,身上穿着睡衣,整个人状态慵懒闲散,比平日里要少一些凌厉感。
宋胭愣了愣,随后和他打招呼:“早,不是让你多睡会儿?”
“饿了,吃完再睡一样的。”
言罢,霍成简钻进厨房,自觉地去打开砂锅的盖子。
盖子一打开,香味扑鼻而来,其实他刚下楼就闻到味道了。
宋胭有一点说的可真没错,饭菜就是要趁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时候是最好吃的,晚一点可能都没有那么好。
霍成简盛了碗粥,自己端到了餐桌上,开始享受他的早饭。
宋胭则收拾东西准备上班了。
霍成简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购物袋,他意味不辨地看向宋胭,道:“你买的零食吗?”
宋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是昨天定菜的时候让物业管家帮她买的,家里有个零食架空着,所以让人随便帮她买了一些。
宋胭回应道:“嗯,我买的,我看那边零食架空着,所以买了点,我现在去放起来。”
言罢,她把零食架推过来,从购物袋内一件件把零食拿出来。
霍成简一边用勺子喝粥,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宋胭的动作和表情。
忽而,宋胭拿到了一个小盒子,她以为是口香糖,下意识要往架子上面摆,但她多看了一眼,她一下有些傻眼。
这怎么会有一盒避.孕套在这?
她慌张地用视线的余光去看霍成简,然而男人正在认真吃早饭,并未注意到她的窘迫。
幸好。
霍成简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,忽然抬头看她。
“怎么了?”
男人的声线带着晨间特有的低沉,性感且磁性。
“没什么。”宋胭心虚地立马把手里的小盒子扔回袋子里,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。
“买的什么东西?”霍成简表现的更好奇了。
宋胭的耳朵尖开始泛红。
“我让物业管家帮我买点零食,估计不小心拿错了,买到了我不要的东西。”
闻言,霍成简挑眉,这是物业管家买的?
这是真话还是假话?
他这也没法分辨得出。
于是霍成简非常绅士地询问:“买到了什么?”
宋胭低头看着那购物袋,现在不仅耳朵尖红,脸也开始泛红。
她心一横,装作镇定的样子把那盒避.孕套从购物袋内拿出来,递给霍成简。
男人见她脸红成这样,于是给了她一个台阶。
“物业管家知道我们是夫妻,估计顺手拿了吧。”
宋胭低垂下眼睫,喃喃道:“可能吧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霍成简拿着手里的东西,意味深长地看了看。
宋胭抬头,“不过什么?”
她以为霍成简会说点什么缓解现在的尴尬,他可千万别以为这个东西是她买的。
霍成简忽而勾唇轻笑,“这东西我也用不上,太小了。”
宋胭愣在那,脸更红了。
但她仍旧保持着冷静的语调:“我也不知道物业管家怎么拿的。”
霍成简没说什么,他把那盒避.孕套放在桌面上,手指轻轻一弹,那盒子顺着光滑的桌面滑动,从桌面上掉下去,最后准确无误的掉入桌角的垃圾桶中。
宋胭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神,最后以自己上班要来不及了,匆忙出了门。
霍成简却觉得宋胭这骗子也是真有意思,有贼心怎么还没贼胆。
既然做了还不敢承认。
她要是今天承认这是她买的,或者她承认就是对他有意思,他倒还敬她有点胆量。
现在也就是空有心机罢了。
也好,她要一直不说开也行,也会省掉很多麻烦。
霍成简把砂锅里剩下的海鲜粥都吃完了,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。
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响着,他看了眼来电显示,是霍老爷子打来的电话。
霍成简接了起来。
“爷爷。”
电话那头老爷子一顿输出:“大孙子,你昨天晚上怎么惹你媳妇不高兴了?你说你怎么敢的,也不交代一声,就把人小姑娘一个人丢在家里,她在家不怕吗?你媳妇在电话里都急的哭了,你回家有没有好好哄哄她?”
霍成简为了哄老爷子,半开玩笑说道:“搓衣板榴莲壳都跪了,已经道歉了,下次不会这样了。”
“霍成简,你撒谎!”电话那头老爷子中气十足地拔高音量。
霍成简气定神闲道:“我怎么撒谎了?”
“你媳妇就不是那种人!她见你安全回来开心还来不及,怎么会让你跪搓衣板跪榴莲,你不是撒谎是什么?”
霍成简沉默着摸了摸鼻子,下次撒谎还是要打一打草稿,老爷子只是老年痴呆,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。
“爷爷,我哄了,我真的哄了,我回来就给她转了一万块钱,你不信问她。”
谁知听到这话,老爷子怒火更旺盛:“一万块钱?你穷的揭不开锅了吗?”
霍成简只得转变话术:“这钱虽少,但这是心意啊,再说了我们是夫妻,我的不就是她的吗?”
老爷子终于听到了稍为满意的答复,这才作罢。
老爷子继而又道:“今天你丈母娘应该会带着她小女儿来锦城治病,你有没有准备去丈母娘面前献献殷勤?”
治病?
霍成简倒是知道宋胭好像是有个生病的妹妹,具体什么病,他好像没打听仔细。
但宋胭她妈今天要来这事,宋胭可一点没跟他说。
这下老爷子质问他,他可一点也回答不上。
电光火石间,霍成简选择了说实话:“胭胭没跟我说她妈妈和妹妹要来。”
听到这话,电话那头老爷子沉默了片刻。
随后,他叹息了声,说道:“这孩子真的是懂事,她妹妹是尿毒症,是一直要透析的,肾源就那么些,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他们,她不跟我们说,大概是不想欠我们的情。”
霍家最大的生意就是医药业,医疗行业的人脉资源宽阔,只要她提了,这事总有办法。
霍成简想,这老头子还是老糊涂了。
宋胭确实没说,也没开口,但他们不也都知道了。
这难道不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方式?
要不怎么说她有心机呢?
霍成简心里这么想着,嘴上却得乖巧地说:“那晚点我问问她,胭胭自尊心强,她不说我也不好提,等她主动跟我提,我就顺着话杆子说。”
老爷子嗔道:“算你还有点机灵,去你丈母娘那点点卯,别结婚了这点礼数都不懂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您老安心吧。”
不多久,爷孙两结束通话。
霍成简等着宋胭主动找他说点什么,她妈妈和妹妹过来,确实要和他说。
毕竟他们现在明面上是夫妻关系。
和她父母家人见一面也是应该的。
但,一直到霍成简忙完一天的工作,临到下班前,他也没接到宋胭的任何一通电话。
难不成,宋胭压根没和家里说她结婚的事实?
他想起第一天领证的时候,他问起宋胭他们家三金彩礼的要求……
当时宋胭只是模棱两可说了句,不说就行了,说她父母不会特意查她的婚姻状态。
所以说,她也许压根就没和家里讲?
霍成简突然觉得很恼。
他是什么拿不出手的结婚对象吗?
但一边又觉得着是不是她以退为进的手段?
这不,现在他都开始恼了,不就是落入了宋胭以退为进的手段里?
都是套路,不能中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