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里的空调凉爽舒适,等了又等,时间太长太无聊,她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厉霆骁刚给熟睡的人脱了鞋,披上薄被,下一秒小姑娘连头带身猫进薄被里。
他低声吩咐沈澈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些。
睡梦中的人怀揣着不安,倏然嘴里哆哆嗦嗦地念着什么:“变态——变态,走开!”
厉霆骁放下刚插上吸管的椰子,大步靠近,被子里的人像是感受到了阴影笼罩一般,突然被吓醒,急切地抓着面前的人呈防御姿态。
看清来人后江颜意识才回笼。
她又做那个梦了。
“江小姐这是什么路数?我做生意这么多年,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,就是没见过你这种骂人变态又裹着被子投怀送抱的。”
听到冰冷的揶揄,江颜恐怖的情绪被浇灭大半,松开厉霆骁的手:“厉总阅女无数却不懂怜香惜玉,才是有失风度吧。”
厉霆骁余光扫了她蕴含水雾的双眼,转身就要出去。
“霆骁哥,你能不能一会再走。”
她现在心理暗示严重,不想一个人待着。
厉霆骁轻嗤一声,“不能,反正我没风度。”
江颜一只手拉着他,一只手穿鞋,生怕自己被抛下。
不怪她着急,而是厉霆骁这个冷冰块会不会惯着她,谁能说得准太子爷的喜怒无常阴晴圆缺。
反正从小到大最不会惯着她的人就是厉霆骁这个大魔头。
一只手总没有两只手灵活,她的动作看起来手忙脚乱,甚至可以说是徒劳无功,忙活半天脚后跟还在外面,又着急忙慌地扯开鞋带,拉错了绳子,最后左脚那只小白鞋竟成了死结。
“你、你再等等,我很快。”一只手怎么可能解开死结,她有些泄气,仰头望着他:“你如果忙的话,要不…把沈澈叫进来陪我?”
“可以。”还没等她心里的大石头落地,又听到厉霆骁说:“他如果比我这个老板还闲的话,可以趁早滚蛋。”
她只是想要找个可靠的人短暂地待在她身边。
就这样让人家丢了工作?
“别别别,那我不要沈澈了,你能不能叫个其他有空的女生来陪我一下,就那么一小会,我保证。”略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几近哀求。
一米九挺阔修长的身躯直直地蹲了下去。
厉霆骁指节分明的手正耐心地给她解开死结,还松了松鞋带,握着她小巧的脚力道不轻不重地给她穿上鞋。
隔着袜子她本应该也能感受到那双大掌动作的温柔和虔诚,可江颜却放错了重点。
眼神却一直盯着那双极好看的手。
直到鞋带系好,厉霆骁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轻漫的语气道:“暗恋我也不用一直盯着。”
江颜才回过神来,无语道:“多看你一眼就是暗恋?你怎么不说追你的人都排到长安街了。”
跳下沙发就往外跑,没出休息室又跑回来,拎起沙发上的包又逃命一般跑掉。
见鬼了见鬼了,冰块脸给她穿鞋?
果然,觉睡得少了什么都能看见。
直到粉色宝马驶出厉氏区域,江颜才觉得,阳光之下才是满满的安全感。
可怕的梦魇让她感到不适,回到江氏她根本不敢一个人下地库,车子直接停在了江氏地面停车场。
路过垃圾桶还看到一束半死不活的玫瑰,她“啧”了一声。
也不知道是谁的大好年华被拒之门外。
从一楼大厅上去,江氏前台“江”字还没发出,江颜先说:“下午好对不对?”
呆滞的前台目送她进了电梯。
江砚看着她潇洒进来的身影,瞥了眼电脑显示屏的右下角,“你怎么不下班了再回来?”
江颜才意识到,她好像还有正事没办妥,有些抱歉道:“哥哥…如果我说——”
她欲言又止,江砚一语道破:“事情没办妥,合同还丢了一张,对吧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他勾着食指,指背轻轻扣了两下桌上的手机屏,“拾荒者刚刚打了通失物招领电话。”
“厉霆骁他明明……”江颜一暂时没想到什么词去形容大魔头的行为,反正失物招领是好人好事,厉霆骁显然不是那个好心人。
“明明什么?”
“明明就是故意刁难我,我让人拿上去给他盖章他不盖,搞到最后我才给忘了。”
电话里,厉霆骁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。江砚一脸关切地问:“颜颜,身体不舒服吗?是不是又做噩梦了?”
“没有。”她转移话题道:“我就是不想上班了而已。”
为了不让江砚担心,她故作轻松道:“你就是万恶的资本家,剥削我这个廉价的实习生。”
下班正点,陆屿轻敲没关的门,“江总,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?”
“没什么事,正常下班吧。”江砚操作着鼠标将电脑关机,拢了拢西装外套站起身:“万恶的资本家要下班了,你回不回家,别今晚自己一个人害怕地又睡不着。”
“我回家。”江颜提着包跟上。
电梯里只有兄妹二人,江砚接过她的包,“今晚想吃什么?”
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,睡眠不够哈欠连天。
电梯门打开,江砚拉着她的手腕出去,提醒道:“这个月工作日22天,你睡了21天,怎么能困死?”
“明天周几啊?”
“上班。”
“……”
江颜的背脊像是压了千斤重担直不起来,全靠江砚拉着她往前走。
引得来来往往的员工侧目,江砚无奈道:“明天就是你入职江氏满一个月,能不能站好最后一班岗?”
听到“最后一班岗”,她无精打采的眼神瞬间充满光亮,晃着江砚的手臂问,“真的假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