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岁那年看到留学回来的顾南枝纹理烫的短发,她还以为对方是个帅气的小哥哥,直到顾西洲当着她的面喊了声“姐”。
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,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帅。
聚会结束的第二天,她幻想着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又帅又酷的女生,走进了理发店。
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。
她是笑着走进去,哭着走出来的。
要死要活的哭声影响到了店里的其他客人,发型师哄她哄得都快哭了,说要自掏腰包把做头发的钱还给她。
最后还是江砚放下手头的工作,跑过来接她。
看到她那头不伦不类的短发,江砚也哭笑不得。
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。
最后还是江砚说找个专业的发型师来给她定制专属的假发,保证她能漂漂亮亮出门,江颜才被哄好。
顾南枝这头帅气的狼尾帅气的中性风看得她心血澎湃,又被江砚的话浇灭得差不多了,她泄气道:“怎么会有南枝姐这么帅的女生,我要跟她谈恋爱!”
江砚:“我看你是嫌弃外公的退休生活过得太好。”
刚喝了口酒的顾西洲呛得差点没喷出来,“小颜颜,别这么想不开啊,她就一男人婆,凶得要死。”
下一秒,台球杆架在他脖颈处,“来,顾西洲,你给我好好复述一遍刚刚的话。”
顾西洲身体僵硬,左手小心翼翼地将右肩上的杆子挪开,讪讪道:“姐,这…在外头呢,给个面子,给个面子。”
顾南枝利落地将球杆抽回,撑着杆坐到江颜旁边的沙发扶手上,“看在颜颜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,以后再敢在外头乱说试试。”
席晏礼从她手里抽走台球杆,递给候在一旁的侍应生。
电梯口熙熙攘攘,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传来。
人群中众星捧月的男人置若罔闻。
厉霆骁拖沓着闲散的步子过来,落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。
席晏礼喊了句:“厉少。”
“哟~稀客呀。”顾西洲调侃道。
那股熟悉的、浑然天成的冷戾感压迫下来,江颜拉着顾南枝的手对江砚说:“哥哥,你们聊,我和南枝姐去吃点东西。”
单人沙发上贯散漫的语调问:“见了人连招呼都不打,江砚,你就是这么教妹妹的?”
话里话外明明是在问江砚,厉霆骁的眼神却一直盯着交叠着手的小姐妹。
江砚勾了勾唇,不动声色把话抛回去:“我怎么管教妹妹,好像还轮不到你说教吧。”
在场的人除了他们两人,谁也看不懂这副架势唱的是哪出,顾南枝开口打破了僵局,喊道:“厉少。”
被厉霆骁盯得头皮发麻,江颜不情不愿地喊了句:“厉少。”
他显然没打算放过她:“叫得不对,重叫。”
江砚护犊子的性格,还有厉霆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作风,他是知道的,生怕这两尊大佛在他的场子里打起来,顾西洲缓和道:“厉少何必跟妹妹计较,姐,你快带小颜玩去吧。”
看着已经进了电梯的小姐妹,顾西洲才暗自松了口气。
江砚指节把玩着手里的酒杯,一饮而尽,讥讽道:“人家就是不愿意叫你哥哥,拿我当幌子也没用。”
厉霆骁收回视线,淡淡道:“事在人为。”
席晏礼看着顾西洲想劝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着急,提议道:“厉少,砚哥,有什么话牌桌聊,光喝酒有什么意思。”
“对对对!咱们打牌,边打边聊!”
顶楼的包厢里,专业的发牌员已经在发第七轮牌。
顾西洲面前的筹码全跑到厉霆骁面前。
他知道,刚刚插话放走了人惹到太子爷了。
第七副牌看起来不好不坏,估计又是一个输,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席晏礼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。
看这架势,牌局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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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楼的用餐大厅。
江颜恶狠狠切着面前的牛排,把它当成厉霆骁发泄。
顾南枝笑着提醒道:“小心点,用蛮力小心伤着手。”
突然想起什么,她问:“南枝姐,你谈过恋爱吗?”
顾南枝手上的动作一顿,眼底的那股情绪转瞬即逝,轻松道:“谈过啊。”
她没听出什么异常,八卦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?!”
“如果说和相亲对象聊天叫谈恋爱的话,不甜。”
相亲?
江颜问:“顾叔叔他们让你去相亲了啊?”
“对啊,嫌弃我一大把年纪,恨不得立刻马上把我嫁出去才好,我妈还给了我一堆照片资料,颜颜,要不我发你看看?要有看上的你就替我去。”
她尴尬地拒绝道:“不…不用了吧。”
还在交谈的姐妹俩被侍应生打断,江颜皱着眉嫌弃道:“他输了不是很正常?我就没见他赢过。”
顾南枝被她的大实话逗乐,简单地擦了擦手,“你去吧,我先撤了。”
江颜冲着她的背影问:“南枝姐,你去哪?”
“买醉,相什么亲,酒吧男模更乖更听话。”
侍应生接到老板的命令,一直在江颜旁边苦口婆心劝,她被磨得不耐烦了,擦了擦手后胡乱把餐巾扔在桌上,往楼上去。
包厢门被推开,牌桌上四双眼睛一时间都盯着她看。
江砚转头吩咐侍应生在他身旁加张椅子。
顾西洲看到了救星,疯狂给她使眼色,只见她一个人,问道:“我姐呢?”
“她说她去点男模了。”江颜以为的男模就是仅供人观赏的帅气的男性模特,不以为然道。
看着她的四张脸上的神情各有各的精彩,她骤然收住了话。
大脑飞速运转回想刚刚的话。
她…是说错什么话了吗?
江砚闪过一抹怔愣,又看她一副天真的样子,淡淡道:“让顾南枝少教她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厉霆骁漫不经心地合上手里的牌,轻嗤了一声:“也没见你把她教得有多好。”
顾西洲:“……”
他姐干的事是他能管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