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戏机被妥帖收好，剩下的东西整理了四大箱。
陆仲廷抱了三个，跟着沈心姿下楼。
林惠和沈世之劝走了宾客，楼下只剩沈家三口人。
沈心姿走到桌前停下，淡笑着说：“哥，谢谢你。”
沈世之看着她，眼里满是心疼：“有事随时联系我。”
“嗯。”
“快回去吧。”沈世之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。
陆仲廷沉默地移开视线，从他们身旁走过。
沈世文一声不吭，目光跟着沈心姿移动。直到沈心姿走出大门，他才收回视线。
“她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呢喃声散的太快，没人听清。
司机见两人走出来，迎上去接箱子，被陆仲廷避开。只好先一步去开后备箱。
陆仲廷把手里的三个箱子放好，转身朝沈心姿伸手。
“不用了。”她轻轻摇头。
陆仲廷没勉强，和她一同坐到后排。
晚上发生的事他只听了个结尾，不清楚事由，看沈心姿表情应该是挺严重的事。
没听过她这样的语气，也没见过她气到快笑出来的表情。
她面对他，最不耐烦也就是冷着脸不说话。偶尔到了发脾气的边缘，都很快自己劝好自己。
“里面是什么？”陆仲廷指着她抱在腿上的箱子，主动搭话。
沈心姿回神，看他一眼：“一点零碎。”
“后面那几箱也是？”
“嗯。”
见她不想说话，陆仲廷不再开口。
外面下起小雪，落在车窗上很快融化，留下一道水痕。
沈心姿腾出一只手解锁，把箱子放到玄关的柜子上，转身从陆仲廷手里拿过剩下的箱子。
时间有点晚，不够把东西全整理一遍。她抱起其中两箱往楼上走。
陆仲廷有样学样，跟在她几步之遥。
往书房里走了两步，沈心姿站在他面前，截住他的去路。
“谢谢。”
沈心姿脸上没什么表情，陆仲廷却难得明白，是赶人的意思。
乖乖把东西交到她手里，转身退了出去。
她把装游戏机的箱子摆上书桌，一点点往外拿东西。
手账本、杯子、口红、旧手机…
沈心姿的手从旧手机上抚过。机身光滑，屏幕上的贴膜没有一点划痕。
几年前的老款乍一看像新的一样。
她坐下来拉开抽屉，把这些分类放好。只剩游戏机盒子躺在桌面上。
“叩叩。”
陆仲廷倚在门口：“早点睡吧。”
沈心姿扯出一个浅浅的笑：“你先睡吧。”
对方没有坚持，身影很快消失在门边。
呆坐了几分钟，沈心姿起身往外走。行到走廊中央，脚尖一转，拐去了楼下。
客厅靠窗的地方有一面酒柜。下排放着两瓶沈心姿买的起泡酒。
她抬脚走过去，拉开柜门，看了几秒又关上。
楼下没有开灯，仅靠着外面的光源照亮。明暗对比，把窗外的落雪衬得更清晰。
喝不了酒。也无人倾诉。
了解她过去的人除了沈世之，都被她刻意变成了点头之交。
深夜打扰有女朋友的哥哥，也不是她该有的礼貌。
她缓慢蹲下身，把脸埋到膝盖上。
夜太安静，一点抽泣声都会被无限放大。她咬住嘴唇，哭的无声无息。
卧室留了一盏床头灯，陆仲廷看起来呼吸平稳。
她转身从衣帽间拿了一套新睡衣，去了外面的卫生间。
洗完澡走回卧室，她突然瞪大眼睛。下腹传来不妙的感觉。
今晚脑子太乱，差点忘了生理期就是这两天。
急忙从床头柜里拿出棉条，一头扎进卫生间。
也不知是不是陆仲廷本来就没睡熟，这点小插曲之后，她和靠坐在床上的人四目相对。
“不好意思，吵醒你了。”她小声道歉。
床头灯亮度有限，却足够照亮她过于湿润的眼眶。
陆仲廷叹了口气，拍拍旁边的枕头：“睡吧。”
人一到生理期，好像会自动变脆弱。
沈心姿关了灯，把自己蜷成一团。身后的温度贴过来，她僵了一下，很快恢复如常。
大手顺着她的手臂向前，挤进指缝之后收紧。
沈心姿整个人被圈住，很快沉入梦乡。
*
闹钟响，沈心姿不情愿地睁开眼拿起手机按掉。
屏幕弹出通知消息，本想划掉，却变成了跳转。
倒数APP里大大的“50”冲进视线里，她手指一顿，转头看向身后的人。
陆仲廷挣扎着皱眉睁开眼，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腰间。
“我该起床了。”沈心姿轻声提醒。
陆仲廷盯着她看了看，撑着手臂坐起来：“我送你。”
阿姨见他早起，没有太多惊讶。很快补上一份早餐。
沈心姿给刺头添完粮，换好衣服下来吃饭。
陆仲廷被咖啡唤醒，看出沈心姿眼睛有点肿。
他张了张嘴，发觉自己讲不出安慰的话。
甚至连她昨天为什么难过都不知道。
做过最亲密的事，却看不清眼前这个人。
前几天还从她嘴里听到离婚的话。
他们的关系是比不上自由恋爱结婚的伴侣，可完全不至于差到要离婚的地步。
最多是需要磨合而已。
乘电梯到停车场，沈心姿落后他一步，跟着他走到了自己的车前。
陆仲廷朝她摊开手：“钥匙。”
“那你上班怎么办？”
“司机会接我。”
沈心姿从包里摸出车钥匙，觉得自己有点蠢。
陆仲廷低头看到上面的毛毡挂件，有些迷茫地挑眉。
他好像不记得自己那个放哪儿了。
到了医院附近的路口，沈心姿引导他把车开进了医院的车库。
往电梯口走的路上遇到了同事。
“沈医生，早啊。”
“早。”
同事好奇的目光落在陆仲廷身上。她只得开口介绍：“这是我丈夫。”
“你好你好。”同事笑着打招呼，又看向沈心姿，“还是第一次见你家里人。”
“他工作比较忙。”
三个人一同上了电梯。沈心姿和这个同事关系一般，一时间有点尴尬。
电梯行到一楼，沈心姿跟着陆仲廷一起下来。同事还没开口，瞬间被进来的病患们挡住视线。
让他一个人等司机，沈心姿莫名觉得心虚。
“你让司机停在对面酒店附近吧，医院门口太堵了。”一楼太吵，她不得不凑近一些。
“好。”陆仲廷配合地低头倾向她。
“我晚点要出差。大概五天后回来。”
沈心姿讷讷点头。
本来想晚上回家提醒他离婚的事。又要往后拖了。
其实现在说完全来得及。可她想到他出门一趟只是单纯送自己上班，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