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落闹出的动静太大,那人连忙摆摆手:“对对对,夫人美若天仙,是我看岔了。还请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,不要将我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。”
他笑得勉强,一边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,一边又不得不装出一副讨好的模样。
燕停轻咳两声,不咸不淡地抬了抬眼皮,继续维持着嚣张跋扈的人设,眼底尽是轻蔑:“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?”
“小人名叫刘三,家中是做药材生意的。”那人露出讨好的笑容:“不知夫人和张家家主什么时候启程前往西炎国?可否请你们捎带我一程?”
燕停眼眸流转,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。
这刘三身上毫无药味,一双手却粗糙得很,虎口处更是老茧遍布。
做药材生意是假,倒像是经常舞刀弄枪的亡命之徒。
但燕停没打算戳穿,而是故作感兴趣地问:“药材生意?那你们家有什么珍稀药材么?”
“自然有。”刘三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株晒干的药草,恭恭敬敬地呈过来。
目光触及到燕停腰间的令牌时,他的嘴角愈发上扬:“张夫人,这是百年天山雪莲,我家还有一株万年天山雪莲,您要不要过去瞧瞧?若是您愿意捎我去西炎,我便将两株雪莲一并当做报酬送给您!”
显然他是做过准备的。
真正的张夫人,就需要服用天山雪莲来治病。
万年雪莲可遇不可求,他抛出这样一个幌子,足以让张夫人为之疯狂。
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燕停腾地站起来,满眼激动:“你家真有传说中的药材?快带我去看看!”
“张夫人别急,我这就带您过去。”刘三搓搓手,露出两颗熏得发黄的大门牙,将目光转向落落:“让我来驾车吧,姑娘您进去陪着张夫人就好。”
“哼。”落落撇撇嘴,掀开门帘走进去。
亲眼看着门帘落下,刘三的目光骤然变得淫邪,极其猥琐地舔了舔嘴唇。
原本计划是讨好张夫人,取得张家家主的信任,神不知鬼不觉盗走令牌。
但既然令牌挂在张夫人的身上,她的男人又不在这儿,事情就好办多了。
等他把这俩小美人带去陈骁的家里,好好玩弄一番,再抢了令牌前往西炎国,等待他的将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。
刘三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,飞快地驾着马,往越来越偏的小路前行。
车厢内,燕停小声问:“陛下应该派了人保护我吧?”
见落落点头,他偷偷打开窗门看了看,疑惑道:“可我什么人也没看见。”
“夫人,您不用担心,”落落拍拍胸脯,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:“我跟您保证,您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伤着。”
她如此自信,燕停便把所有的担忧咽回了肚子里,安静地等待马车到达目的地。
不知过了多久,车在一处僻静的山路旁停下来。
周边青山环绕,竹林深处藏匿着一座小院,看起来破破烂烂的,不太能住人的样子。
不久前才下过雨,路上坑坑洼洼,泥泞不堪。
燕停看看脚上干净精致的绣鞋,又瞅瞅一地脏污的泥巴,实在下不去脚。
这时候,一直笑眯眯的刘三忽然变了脸,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,吼道:“给我乖乖下来!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!”
落落夸张地大叫了一声,颤巍巍地往燕停身后躲。
还没有见到陈骁,燕停自然不打算与刘三撕破脸,便也跟着装出害怕的样子,挤出两滴眼泪来:“我可以给你钱,你不要伤害我。”
“少废话!”亲眼看见美人落泪,刘三畅快又得意,却还是凶巴巴地将两人往小院里赶。
刚走到院外,屋内有人推开了门。
那人蓬头垢面,邋遢得像是许久没有洗过澡。但仔细瞧,在散乱的头发下,整个人气色红润饱满,狭长的眸子透着精明,一看就知道他并非乞丐,而是特意打扮成这样的。
这人是……
陈骁!
“义兄,你快看我把谁给带回来了!”刘三一脸热切地同对方打招呼,“这是姓张那家的夫人,令牌在她身上!咱们马上就能出发去西炎了!”
陈骁的目光从燕停的身上扫过,莫名觉得有些眼熟,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他收回视线,不禁朝刘三埋怨道:“那你还把这俩娘们儿带回来做什么?为何不直接把她们杀了扔进山里?”
刘三挠挠头,“我这不是想着让咱们兄弟俩快活一下嘛,你看张夫人,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。还有那丫鬟,小脸儿嫩得跟豆腐似的,她的滋味肯定不错。”
“我看你就是精虫上脑!一天天就想着那档子事儿!”陈骁毫不客气地骂道,可骂完,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燕停身上瞟。
刘三说得没错,如此美人的确世间难见,但他还是隐隐约约觉得,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。
到底是在哪里呢?
他想不起来。
“既然义兄您对那个美人比较感兴趣,不如这样,我把她让给你,我去玩小丫鬟。”刘三被骂了也赔着笑脸,活脱脱一副忠实狗腿子的模样。
陈骁想了想,没有拒绝他的提议。
只悠悠地提醒了一句:“稍微留着些力气,咱们待会儿还要赶路。”
闻言,刘三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落落,嘴里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。
他伸手去拽她。
就在这时,落落行云流水地从袖中拔出匕首,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,出手狠辣,招招直击要害。
刘三甚至毫无反抗之力,手筋就被她生生挑断,双手无力地垂落下去。
疼痛蔓延,他刚要惨叫,脚筋也被挑断,身体轰然倒下,无法动弹分毫。
燕停看呆了。
陈骁也看傻了。
回过神来后,他想要挟持燕停,让落落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可手才刚伸出去,竹林外一支羽箭破空而来,长箭径直穿透他的掌心,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,而后重重地钉在身后的木门上。
他吃痛倒地,发疯般地朝刘三咆哮:“你这个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的蠢货!到底把什么人给绑回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