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转眼到了情人节,按道理那些布置和采购事项需要安昕协助黄店长完成,她却迟迟没来,沈鸯只能替她把事情做了。
天黑了她才姗姗来迟,甚至没有穿工服,到换衣间磨磨蹭蹭又是半小时。
中途跑卫生间,一去就很久不见人影,晚上客人特别多,大家忙得团团转,她还不紧不慢捧着手机躲在楼梯间,声音嗲嗲的发语音。
一会喊宝贝一会喊老公。
沈鸯脾气好,耐着性子过去找她:“安经理,V3包厢那边麻烦你去看一下。”
“哦,好的。”
安昕又对着手机说了句:“我去忙了,晚点找你哦,爱你~”
说完,她自来熟地挽着沈鸯,“沈鸯姐姐,那天对不起啊,林聪对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,他也是关心则乱,你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吧?”
沈鸯没什么表情,只想快点回去忙,“没关系。”
“你肯定生气了,下班我请你吃烧烤怎么样?用林聪给的卡买单,我们把卡刷完,算是给你出气啦?”
沈鸯冷淡拒绝:“我没有放心上,也不用赔罪。”
安昕不依不饶,沈鸯忍无可忍,冷着脸质问她:“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?今天包厢爆满,前台电话都接不过来,你有时间跟我拉拉扯扯,能不能去帮一下其他同事?”
说完她整理了表情,大步回到位置,带客入座,处理各种突发情况。
安昕倒是去了V3,客人享受浪漫氛围的时候,她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,本来就忙的黄店长被拉过来接受投诉。
点头哈腰的道歉,送菜品赔偿,事情才算了。
黄店长压低声音怒斥:“上班时间手机都不关,安经理,你去前台接电话吧,把阿华换过来帮忙。”
这训斥已经非常温和,安昕瞬间红了眼睛,委委屈屈走了。
过了零点,客人基本上都去楼下酒吧蹦迪,所有人才算松了口气。
黄店长比较惨,还得陪着那桌自称是周越熟人的喝酒。
大家都在聊今天营业额有多少,安昕已经换好衣服,一副要走的样子:“我先走啦,大家拜拜。”
没几个人回应她,气氛尴尬,阿华皱着眉头吐槽:“来得最慢的是她,走得最早的也是她。”
声音不小,安昕听了脸色不太好看,“你说谁呢?”
阿华也不怕,盯着她说:“谁这样做我就说谁呗。”
安昕一双眼睛盛满眼泪,哭着跑走了。
“阿华,人家有靠山,你不怕找你麻烦啊?”
阿华愤愤不平:“我才不怕,大不了不干了,这玩意儿领着经理的工资,活都让我们干了,做慈善也没这样做的。”
其他人深有体会,陈云云说:“要是鸯姐当经理就好了。”
“我能力不够。”
沈鸯谦虚完,语气轻快:“孤家寡人过不上情人节,我留下来收拾,你们有对象的早点回去,男朋友久等了吧?”
可以下班了,气氛瞬间又好起来,大家都跟她说拜拜。
沈鸯叮嘱几个年纪轻的实习生:“回家注意安全。”
她们笑嘻嘻地说好。
第二天,还没到正式营业的时间,沈鸯她们照惯例在门口回收情人节的装饰,可以重复利用的收进仓库,下次可以接着用。
顾林聪带着一群人从电梯出来,沈鸯正端着一个白天鹅陶瓷摆件,看起来不大,但很沉很重。
见有人来立刻要让路,不知道谁绊了她一脚,迎面朝地面跌去,天鹅摔得四分五裂,手下意识撑住,最柔软的手心重重撑在了碎片上。
旁边的人惊呼一声去扶她,“鸯姐!”
钻心的疼,疼得控制不住地发抖,沈鸯咬牙把碎片拔下,血瞬间流了一地。
“快快快,拿绷带来先止血。”
有人连忙到前台拿纸巾和止血的用具。
顾林聪啧啧摇头,“真触老子霉头,刚来就见血。”
大家只当没有听见,有个男生看不下去想理论,被拉住了。
“鸯姐,附近有药店,赶紧去处理一下吧。”
沈鸯愧疚道:“对不起,麻烦大家帮我收拾一下,小心手。”
“你别管这个了,快去吧。”
陈云云去按电梯,沈鸯捂着伤口朝那边走。
电梯门开了,周越在里面,目光落在她手上那块浸满血的绷带上,再到她因为疼痛而苍白的嘴唇,瞳孔骤然缩起。
沈鸯没想到他会来,发着愣,背后声音吊儿郎当:“夜撩的员工什么时候可以坐客梯了?把血滴到电梯里,清洁费算谁的?”
回过头,顾林聪目露厌恶,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。
“对不起,是我太着急忘记了。”
沈鸯道歉,把受伤的手按在衣服上,这样血就不会滴脏路面,陈云云陪着她绕过前厅和几个包厢,去搭后面的员工电梯。
周越踏出电梯,地上的血迹刺目,他呼吸一滞。
“越哥,大忙人,我以为你不来了呢。”
顾林聪走过去,见他盯着地上狼藉,笑道:“别看这些脏东西,走啊,晚点我叫几个小模特过来。”
周越勾唇,笑意不达眼底。
药店的医师帮忙处理伤口,陈云云看得心惊胆战,眉毛就没松开过。
沈鸯脸白得像纸,反倒安慰她:“没有很疼的。”
“鸯姐你也太能抗了。”陈云云扶着她往外走,压低声音说:“那个顾先生,真不是东西。”
沈鸯笑笑不说话,其实没和周越分手前,顾林聪对她算是客气的,也来茶馆捧过场,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很勤。
不过那时候她就不大喜欢他,抽烟喝酒样样在行,身边的女人永远不重样,有性感高挑的美女,也有像安昕这种小鸟依人的类型。
陈云云又问:“这算工伤吧?要不要直接回家休息,手伤成这样也不方便做事。”
沈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,“我回去问一下店长吧。”
她的包包还在更衣室。
今天黄店长晚班,打电话说明情况后,得到了回家休息的催促。
去更衣室拿东西,安昕开门进来,大概因为昨天的不愉快,她冷着一张脸,把沈鸯当空气,开关柜门的力度很重。
离开时也是把门摔得声势浩大。
以这种幼稚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怨气。
沈鸯懒得理会,正要走,另一个领班于楠过来,为难道:“姐,顾先生叫你过去一趟。”
“有说叫我过去做什么吗?”她看一眼自己裹着纱布的手,“我已经算下班了。”
于楠摇头,“他就点名道姓要你过去,我们原本说你受伤回家了,结果安经理说你在更衣室。”
又是安昕,沈鸯很烦躁,“好吧。”
“姐。”于楠叫住她,几次欲言又止,“你小心一点,阿华被折腾得够呛,他恐怕是来替安经理出气的。”